另一個泡沫

美國高等教育

余創豪

今天美國經濟正面臨二十世紀三零年代以來最嚴重的衰退,很多人都熟悉「泡沫經濟」這術語,在這裡我只以短短幾句話總結一下:當股票在一個高於實際價值下交易時,人們仍不斷抄買股票,無非希望股票市場持續上揚;當房地產以一個不合理的價格出售時,買主也假設了繁榮將永遠繼續下去。但這些都是泡沫,有一天泡沫會殘酷地爆破。

在這篇文章中,我想談談另一個美國的泡沫:高等教育。美國大學的學費和其他費用之上升速度,已經遠遠超過了通貨膨脹率,特別是那些知名大學。家長願意支付昂貴的費用,是假設了最終這個投資將帶來高回報,但他們没有深思過這是否物有所值。若果你看看美國大學的排名,似乎這些大學的質量非常高,所以值得高昂的代價,但是,經濟學家和社會評論家托馬斯索維爾(Thomas Sowell)說得好:這些排名是根據輸入,而不是輸出,評分者可能衡量大學收到多少研究經費,和大學有多少其他資源,但這些無非是投入,沒有人會問:用了這麼多資源,大學產出了什麼?

從一九七八年到二零零八年,美國人的生活費用增加了約二點五倍,醫療費用上升了約六倍,但大學學費和雜費的膨脹卻接近十倍,這種情況在常春藤和著名大學中更糟糕,例如現在於哈佛讀書,每年費用約為六萬美元;如果你不是加州居民,入讀加州大學洛杉磯校區的年費約為五萬美元。如果你是一個中產階級的家長,有三到四個孩子就讀於大學裡,你便不會有餘錢去歐洲度假,去一趟大峽谷已算是萬幸,想到牛扒館子吃晚飯嗎?你在餐廳外面嗅一嗅牛扒的香味吧!不要希冀購買一台新電腦,您的iBook可能仍然運作正常,繼續使用它吧!若汽車壞掉,不要換車了,改騎自行車去過綠色生活吧!

有些人可能會說:你太誇張了!學生可借貸款。坦白說,先用未來錢是美國人問題的禍根。在二零零七至零八年間,美國大學畢業生的累積債務中位數為二萬美元,但許多畢業生承擔更重的債務,百分之十的畢業生借了四萬美元或以上。幾個月前,【紐約時報】報導了一個這樣的故事:一個女學生的母親盡一切努力把女兒送進最好的大學,年輕女士從紐約大學畢業後,背負了近十萬美元的學生貸款債務。畢業後的大部分時間,她要讀夜校以保持學生身份,這樣她可以推遲支付貸款。現在她的時薪是二十二美元,交稅後她每個月還剩下二千三百元,她的房租是七百五十元,但每月支付的學生貸款約為七百美元。我有不少朋友擁有學士,碩士,甚至博士學位,但收入低於每小時二十二元,償還貸款似乎是一個終身的掙扎。

著名作家德雷福斯(Claudia Dreifus)直截了當地說:「從那些名牌大學取得一紙文憑,就像付出一千美元買一個塑料手袋,上面有LV的標識。」當經濟蓬勃時,這不是一個問題。無論背負多少貸款,只要你有著名大學的文憑,你就可以找到一份高薪的工作,還清貸款之餘,還會平步青雲。這就像在經濟全盛時期,無論你付出多少錢買股票和房子,在未來你可以賺取比你投資額更多的錢,但是,所有這一切都是物非所值的泡沫。如今,奧巴馬政府費盡心思去修復經濟,改革金融制度,但會否有人去改變高成本、低效率的「泡沫教育」呢?

2010.9.29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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