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談話是一種藝術，希伯來『箴言』說：『一句話說得合宜，就如金蘋果在銀
網子裡。』如果談話是一種藝術，那麼發問就更是藝術中的藝術，懂得發問的人，
往往會學問更精進，人亦顯得更可愛。
讓我先舉一些反面的例子吧！有些人在操作電腦上發生阻障時便氣沖沖地
對導師或助理員說類似如下的話：『這部電腦怎麼搞的？怎麼給我這堆垃圾？這
電腦簡直豈有此理！』其實許多所謂電腦故障，都是人為錯誤，不少人自己不小
心或不懂電腦操作，卻委過於機器或他人，我聽了這類的話都只是暗笑那人的無
知，而只給與他最低的幫助。
另一類發問是剛剛相反，是謙虛到連自信都沒有，例如有人曾對我說：『那
種電腦程式真是太複雜啦！我的數學底子又不好，看了半天也不知那是搞什麼，
看來我是學不會的，那怎麼辦？』我心想：『如果你已經說自己是學不會的人，
那麼我又為什麼要費唇舌來解釋得太詳盡呢？』我通常只用三言兩語把這類人打
發掉，除非是很好的朋友。
我認為，最高藝術性的發問方法，是在問題中顯示自己對這題目的興趣、好
奇，也表現出自己不怕困難，而且願意開放自己於新東西。
例如：『田立克的德文寫作，真把我給搞胡塗了，不過他對美學和神學都有
莫大的貢獻，我希望可以弄明白他的思想，我只是看過很少德國思想的書，所以
可能我對他的要點是誤解了，你可以給我一點意見嗎？』
棋逢敵手、將遇良材、他鄉遇故知，都是人生樂事，同樣道理，如果一個人
碰上了一位與自己志趣相近的發問者，那麼他的自然反應是會把自己的心得跟他
分享。
筆者資質平庸，但卻懂一點星宿老妖的「吸星大法」，在這幾年來憑著發問
的藝術，便把不少高手的功力，都吸到自己身上來。
（原載於澳門日報1991.10.28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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